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:“今天能搬吗?就一些零碎东西。”
我们赶到时,王女士已经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等了三个小时。三十七个纸箱整整齐齐码在墙角,每个都贴着标签:“厨房·易碎”“书房·重要”“卧室·冬衣”。
“都打包好了?”我有些惊讶。通常客户会等我们来做这件事。
她点点头,眼睛却看向主卧紧闭的门。
搬运很顺利,直到最后那个房间。
推开门,满墙的奖状和照片让我们停下了动作——从稚嫩的儿童画到泛黄的三好学生证书,按时间顺序排列,记录了某个孩子成长的十八年。
“这个……”我犹豫了。
“请小心拆下。”王女士的声音很轻,“每一张都要。”
我们用了两个小时,像考古学家般细致地揭下那些岁月的痕迹。她跪在地板上,把揭下的每张纸仔细抚平,放入特制的文件夹。
下楼时,她抱着那个文件夹走在最前面。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怀里像是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。
后来我们在车上看到学校的喜报——今年本市高考状元,正是墙上的那个少年。
原来我们搬运的不是三十七个纸箱。
而是一个母亲,为她远行的孩子保存的整个童年。
